等到周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巨大光球的核心，核心之中的景象與他想象中的景象有些出入，此處沒有狂暴的先天元氣旋，只有一種十分溫和的液體不斷滋養著他的身體。

“這是先天元氣？”

周越好奇地伸出手，卻沒有感覺到任何阻力，仿佛這巨大光球核心之中的神秘液體會主動根據他的動作變化一般。

比起相對比較拘謹的周越，小飛窮可就放松了許多，小家夥此時恢覆了圓滾滾的身體，在光球核心之中愉快地劃水，顯得十分愜意，它時不時吞下一口神秘液體吐出泡泡，儼然將自己當做了光球核心的主人。

“咻！”

同樣放松的還有周越身上纏繞的木源寶光，木源寶光仍然呈現出光網的狀態依附在周越身上，但可以明顯感覺到它的興奮，這件先天至寶就像是回到了家中，不斷帶動周越的身體運動，散發出的翠綠色光芒也開始不斷變色、明滅。

“咦？”

周越心中一訝，他忽然發現自己左臂上的皮膚開始寸寸崩裂，周越趕忙進行了內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處於一種臨近崩潰的狀態，周越頓時陷入了沈思，方才他不僅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也不曾有遭到攻擊的記憶，仿佛他身上的這些傷勢都是憑空出現的。

之所以周越能在身體瀕臨崩潰的情況下胡思亂想，主要也是因為他看出了自己的身體不會崩潰，且不論他的身體為何會忽然處於崩潰狀態，周越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澎湃而出的生命力，生命力如此強盛自然不可能出什麽問題。

“砰！”

周越思考的時候他的手臂上再次崩裂了一塊皮膚，而原本崩裂的那一處傷口卻已經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修覆下恢覆了原狀，整個過程周越都沒有參與其中，他甚至感覺不到肉身崩潰到修覆的過程。

“嘎嗷！”

小飛窮飄到了周越的身邊，它化作了形似游魚的形態，搖動尾巴的同時還不忘了吐出氣泡，看上去簡直就像天生生活在水中的生靈一般。小飛窮在周越的手臂旁轉了一圈，隨即輕輕咬住周越體表的木源寶光拉扯起來。

周越詫異地看了小飛窮一眼，雖說小家夥的舉動看上去似乎只是在玩耍，但周越可不敢大意，要知道馴服木源寶光的方法還是小飛窮告訴他的，周越不清楚小飛窮這樣做是否有什麽深意。

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在周越以為只是自己過於緊張的時候，小飛窮咬著的木源寶光忽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轟！”

一股深入骨髓的劇痛從體表傳來，周越臉色一變，木源寶光參與了破壞他身體的環節！

隨著木源寶光開始破壞周越的身體，原本沒有任何感覺的肉身崩潰、重組過程變得無比艱辛，周越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因為這股劇痛而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況，他趕忙收束神識，準備切斷痛覺，這種劇痛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忍受的。

“嚓！”

周越心中一松，他成功切斷了身體的痛覺反饋，然而那股劇痛非但沒有緩解，反而進一步向他的神識襲來，周越的神識當真被震碎了一部分！

“怎麽可能！”

劇痛會動搖人的精神不假，但修士的神識可不像凡人那樣脆弱，劇痛最多讓修士的神識波動，絕對不可能將神識擊潰，更不用說周越可是化虛境修士，他的神識早就不會被痛苦動搖。

周越立刻意識到他的神識產生了與肉身相似的變化，有一股力量開始摧毀他的神識，而神識破損之後，那股力量立刻就將周越的神識損傷完全修覆。

這個過程可不比肉身上的崩潰再生，一時間周越就好像遭遇萬蟻噬心，他的身體不斷顫抖，周越試著切斷神識與肉身的聯系，卻震驚地發現他的神識居然與肉身“粘連”在了一起！

周越強忍著劇痛顫抖著擡起手，他分明沒有指揮肉身，卻出現了肉身自動跟隨神識移動的情況，簡直就像周越的修為倒退回凡人時代一般。

對於凡人來說，他們的神識和肉身是不分彼此的，移動神識的時候肉身必定會跟隨神識移動，修士卻不應該如此，修士的神識和肉身相對獨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南轅北轍，只要留下一絲神識控制肉身，其他的神識大可拿去別處使用。

然而周越此時的狀態就好像凡人一樣，一旦他試著移動神識，肉身必定會跟隨上去，周越逐漸發現了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

他的神識和肉身似乎正在漸漸融為一體！

周越猛地回頭望向肩部仍然咬著木源寶光搖晃的小飛窮，他忽然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狀態竟然與小飛窮有些類似，或者說，他此時的狀態竟然與先天之靈的後裔——“異獸”十分類似！

異獸正是神識與肉身融合的典型生靈，對於異獸而言，肉身即為神識，神識也就是肉身，兩者都是由一定比例的先天元氣與後天力量混合的產物，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難道說……我正在向異獸轉變？”周越心中一動，他的肉身與神識中的後天力量部分被替換成了先天元氣，這種身體構造與異獸何其相似！而且與尋常的異獸不同，周越身為化虛境修士原本就有動用先天元氣的能力，除此之外他此時還泡在光球核心這樣一個先天元氣極度充裕的環境當中——

“該不會是要把我變成先天之靈吧？”周越心中疑惑，他盡可能分散自己的註意力以對抗那長時間維持的劇痛，周越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先天至寶的持有者都是先天之靈？”

雖然周越試著開口，但他的嗓音早就已經被破壞殆盡，如今正在重造的聲帶瞬間破壞，隨即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迅速覆原，周越發出的聲音就變成了無數雜音的集合，不過周越也並不在意，他立刻回想起之前見到的幾位先天至寶的持有者。

“不，應該是個例。”

周越意識到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只是個別例子，之前見到的戈王樓戈、大荒北地三宗的修士們可沒有轉化為先天之靈，這些修士的身上固然散發著濃郁的先天元氣波動，但先天元氣絕對沒有與他們的身體融合，他們的身體都是由先天元氣的衍生物構成，是不折不扣的後天生靈。

“如此說來，木源寶光操控的力量也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先天至寶，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光球就能頂的上兩件先天至寶了吧？”

周越緩慢地計算巨大光球蘊含的力量，覆雜的力量計算讓他稍微忽視了痛楚，周越回想起自己見到過的幾件先天至寶，這些寶物的品質當然要遠超他如今所處的巨大光球，但僅僅以力量論，巨大光球蘊含的先天元氣早已超過了先天至寶。

木源寶光何德何能，能控制如此龐大的力量？

隨著一個個問題從周越的腦海中流淌而過，周越驚喜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劇痛正在消退，他的神識與肉身也幾乎連接在了一起，看樣子他身上的變化已經接近尾聲。

“對了，探查問題！若是神識無法透出體外我豈不是只能用先天元氣感知目標？”周越看了一眼自己肩部掛著的小飛窮，此時他的雙眼剛剛重生不久，周越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見白茫茫的圓球貼在自己肩部，這應該就是還沒有松口的小飛窮了。

先天元氣索敵的效果十分優秀，但任何一種感知手段都有其局限性，至少周越在巨大光球之中就無法使用先天元氣來感知他人，因為整個光球之中到處都是先天元氣，周越的先天元氣放出去立刻就會像泥牛入海一樣消失無蹤。

“去！”

周越試著移動自己的神識，他的肉身再次跟著神識移動，不過周越很快便找到了竅門，他成功做到了將神識與肉身分開。

雖然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周越的適應性更強，作為化虛境修士，周越經歷過的特殊情況絕對不在少數，豐富的經驗讓他立刻找到了控制自己新身體的方法。

周越將神識集中在小飛窮身上，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當即朝著小飛窮一指，接觸小飛窮的那部分神識頓時凝聚成了一只真正的手！

“嘎嗷……”

小飛窮被周越輕輕撫摸發出愜意的吼叫聲，它搖了搖身體，連帶著周越身上的木源寶光也被拽得四處亂晃，原本網狀的木源寶光迅速在小飛窮的口中聚攏，最終恢覆了劍形光束的樣貌。

“咻！”

木源寶光被從周越的體表剝離，就在那劍形光束完全離開周越身體的瞬間，周越竟然感到自己與木源寶光產生了一絲莫名的聯系，他深吸了一口氣，試著用自己的意志指使木源寶光左右移動——

“嗤！嗤——”

木源寶光隨著周越的指揮忽快忽慢地左右橫移，周越頓時睜大了雙眼，他終於成功馴服了木源寶光，這件先天至寶與他血脈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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